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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倾诉——女油画家卢丽霞的艺术理想与悲悯情怀

来源:环球文化网    编辑:菲菲     浏览量:
2012-10-20

文|傅查新昌

       在我看来,卢丽霞是用独特的暗喻形式,来表现个人情感和人类生存状态的艺术家。她把艺术形式作为一种思想投影,用符号和寓意,暗示了她的艺术探索所包含的象征意义。她的艺术涉猎极为广泛,从树木、丝瓜、葫芦等植物描绘,到人生、自然风光和宇宙,直至对人类命运的深切关怀。她的每个油画创作系列之间并非毫无联系,而是相互组合成一个个探讨人生、婚姻、人类、植物、地球和宇宙等问题的视觉语言。在卢丽霞的寓意绘画中,通常凭借充满诗意的色彩的运动形式,描绘植物来表述思想情感或自然现象,执著地表征着一个艺术家的天才,取决于她是否有能力精确地去反映自己所生长的、并曾学习过爱和痛苦的狭窄世界的普遍性。

 

      应当承认,后现代文化语境的思维模式,使卢丽霞对以往的写实传统和绘画成规,进行梳理和反思中获得了新的艺术探索精神。从早期创作的人物画,到相继获得全国教师美术作品竞赛奖的《守护者》和《时空印象》,她就开始不受写实传统纲要的性质局限,不仅能在精神探索方面详尽发挥本真状态,而且又特别紧缩了艺术理想的延伸与推演。因此,卢丽霞油画艺术潜在的思想性,使得她的创作采取系列化状态并逐渐脱离了具象性,从而表现出抽象性、广延性、深刻性和启示性,大约与她独辟蹊径的悲悯情怀不无关系。或者更确切地说,卢丽霞成功地把富有象征性和贯穿始终的文化代码,潜伏于色彩表达系统的每个角落,使她油画艺术的整体性具有无法分隔的文化内涵。经我研究发现,卢丽霞任性的创作态度,也占据着哲学思考的姿态,并且走向思想上的审美冒险,这是我非常切慕的创作状态。另一方面,我又看到她非常珍惜自身的生态环境,从不自作聪明或自谦理性,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要以名家的招牌出现,她既不空疏也不缺乏理念,一点也不会夸大虚骄。她的这种真诚坦然的内心倾向,在某一段时间内曾经被人忽悠、欺骗和愚弄,一些人还对她为理智上谦虚的态度,或对于艺术哲学上高深的问题,居然在她背后大放审美冷枪,认为她的精神探索是徒劳无益的。

吕丽霞《收获》系列作品

      在我的审美判断中,发现卢丽霞表现着一个无限伸越的精神世界,正如《收获》系列作品的题名,凭借植物对情感的再现,透过对植物本质的洞察,直接把握了自然概念的整体。她借助这种纯粹的直觉,探索出有意味的形式,抵达了艺术本质的表现性和逼真性。更让人惊佩的是,《收获》系列中的任何一幅画都象她自己的生命体一样,具有生命特有的情感、情绪、感受、意识和质感。在弥漫着高雅思维的审美时刻,卢丽霞使这组系列画在激越的抒情中,由经悲戚的幽怨之音,不失萎婉动人的情致,竭力用植物倾诉表现出生命的意味。这是运用艺术将情感生活客观化的结果,只有通过这种客观化,她才能对情感生活理解或把握。正是在这种意义上,她的情感并不是自然再现出来的,而是由艺术符号排列和组合起来的幻象表现出来。这种把握“生命的意味”的认知能力,就是她独特的艺术知觉,也是一种新感受力、洞察力和顿悟能力。或者确切地说,她孜孜以求的就是揭示形形色色的能见方法,这些方法正是用来构设世界的奇妙法宝,使人们看见可视世界的秘诀。

 

      卢丽霞所生活的今天,文化给一切事物都贴上了诱人的标签,甚至对那些政治上针锋相对的人来说,他们的审美活动也总是满怀热情,对钢铁机器的节奏韵律充满褒扬和赞颂。卢丽霞觉得不管是在上海还是在北京,装演精美的工业管理建筑和展览中心到处都是一模一样。不知不觉中,她发现辉煌雄伟的塔楼鳞次栉比,映射出具有国际影响的出色规划,一系列企业如雨后的春笋突飞猛进地发展起来,而各种商业场所也散落在龌龊而阴郁的城市之中。她生活在钢筋水泥构筑的城市中心,周围是看起来像贫民窟似的旧房子,而坐落在城市周边地区的新别墅,则以其先进的技术备受称赞。在这里,卢丽霞体验着普遍性和特殊性已经假惺惺地统一起来了。她看见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不再有意地回避垄断,暴力变得越来越公开化,权力也迅速膨胀起来。人类不再彼此关怀,而是相互忽悠欺骗和彼此厌恶。人类的同情破碎了,人与人是掩鼻而过。

 

      尽管如此,卢丽霞能在艺术和毁灭之间保持平衡,她认为艺术是一种生活必需,是一种伟大的独立存在,一种巨大的精神魅力。在《神山昆仑》系列中,有一种雄伟、壮美与博大精神,颇令笃实平正的美术评论家表示惊佩。对卢丽霞来说,在光明与黑暗的追随者之间没有简单的选择,善与恶并不是对称地按政治路线来划分的。她面对着来自各方面的忧虑,每天都担忧的是一切事物都在衰退和崩溃,她既为个人生活而不安,又被社会问题所折磨。在这种文化语境中,她进入《地球之灾难》系列创作状态,这是她对人类问题的纵横思考,她那种戏耍、洒脱、模拟灾难的抽象表现,让观者觉得人类正在经历着一个空前繁荣而混乱的时代。几乎每一幅画都是一个令人恐怖的悲剧,以致再没有任何精神上的苦难可以超过它了,因而唯一值得描绘的只有人心的苦难了。

 

        在我们的时代,一个人只要有了闲暇时间,就不得不接受文化制造商提供给他的产品。卢丽霞的纯艺术还依然期待个人的作用,在这位美丽善良的艺术家看来,一个人完全可以在各种各样的感性经验与基本概念之间建立一定的联系。然而,文化工业却掠夺了每个人的这种作用。一旦文化产业首先为消费者提供了服务,就会将消费者图式化。康德曾认为心灵中有一种秘密机制,能够对直接的意图作出筹划,并借此方式使其切合于纯粹理性的体系。然而在今天,这种秘密已经被揭穿了。显然,卢丽霞想通过对其《亚当与夏娃》的植物寓意,表征从上帝创造亚当与夏娃之日起,人类就怀着接近罪恶的一种激情,因而人的无限的意识领域,也在不断地扩展,不论科学把人的意识推到什么样的疆界,艺术家的思维也能得到戏剧性的扩展。因此,艺术家的观察就会超越惯有的境界,培养出更接近现实的一种激情。卢丽霞一直对这种审美方式采取乐观的态度,特别是在进行抽象表现和寓意创作时,她很强烈地感觉到,是和谐的统一法则支配着不可分割的现实世界。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发生任何就其本性来说能超越人的知识和兴趣范围的事物。她曾对我说,停滞不前是危险的,她想成为为人们扯断习惯这根线的艺术家。

 

      卢丽霞出生在一个美丽的村庄,经历过很多磨难,也体味过贫苦的滋味,从来没有品尝过受惠沐恩的滋味。她从自己的父母身上,感悟到了对故乡的坦诚。一个贫穷而危机四伏的故乡,深藏着根深蒂固的感情和亲切温馨的人性元素,面对自己的故乡,她没有理由后悔。因此,卢丽霞没有把风格看成是审美的规定性,看成是对似水年华的浪漫梦想,她那样情真意切给《收获》系列的每幅画,都配了一首感情丰沛的抒情诗,让人读后情不自禁被她纯洁的心灵感染。在我看来,天才不过是童心复活,而艺术家的宗旨就是寻找出一种最接近自然的视觉的形象来,这过程其实就是回归儿童期的过程,是回归到世界还处于混沌状态的过程。不难看出,卢丽霞的艺术具有文化蒙昧与诗意启蒙的理想,一种写意风格和高度理智的理想追求,对抽象构成和文化象征的深入探索,使她的作品具有特殊的审美质感。尤其是她的《喇叭花开》给人一种寒冰在近和孤寂无边的感觉,她笔下的植物像文弱可亲的美少女,就像一个命中注定孤寂的小仙女,那种凄美、自恋、渴望和欲求,那种绝望和祈祷,无须回避和掩饰,仿佛进行着一种类似孤芳自赏的温柔倾诉,这温柔的倾诉就是生命的本能。

 

      这些年来,卢丽霞关注植物、生命与宇宙的内在联系,力求事物之间相似因素的同构性和相异因素的次序性,这使她的油画艺术具有精神性,还使画面产生一股动态的力量。你设想一下,在美丽的上海,让卢丽霞从自身之外构想一幅作品会是怎么样,这样的作品会让她逃脱个体自我的局限景观,让她不仅仅进入像她自己一样的他人的内心,而且还会把色彩语言给予不会说话的生灵,给予栖息在水槽边缘上的鸟儿,给予春天的喇叭花和秋天的红果实,给水泥,给塑料……这难道不是卢丽霞在谈论生命的延续性时所追求的本真状态吗?难道不是她在把自己和每一种事物的共性统一起来时所追求的艺术理想吗?(文/傅查新昌   2012年5月23日深夜·上海浦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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