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留念：音乐可以兴邦

      中国古代的文化，常常把“礼乐”并称，其实音乐比仪礼出现得更早。中国古代的音乐具有相当重要的地位，被作为是人生教育的中心。孔子强调礼乐并重，但是把乐置于礼之上，认为乐才是一个人格完成的境界，并且有助于政治上的教化。由于诗乐不分，所以孔子的诗教亦即孔子的乐教，他所强调的“仁”也是与乐和谐统一的。音乐本身具有一种感人的力量，可以陶冶人的性情，甚至安息人的精神于危难之际。儒家主张“先养而后教”，音乐正可以顺着人民的感情将萌未萌之际，加以合理地鼓舞，在鼓舞中使其弃恶而向善，这是没有行迹的积极的教化。

      采访刚刚开始，卞留念就意味深长地说：“音乐可以兴邦，可以促进和谐社会的形成，并且是国家强盛的见证。”

“音乐是一个民族的魂魄”

      卞留念是作曲家，是演奏家，是国际音乐人。他常年在各种角色中忙碌着：音乐总监、作曲、编曲、指挥、演奏、监制、统筹、策划、录音合成、大赛评委………

      有人说卞留念是个“狂人”，在他的音乐“王国”里，他个性张扬，以自我为主宰。但是，他狂得透明，狂得直白，狂得自然。对音乐，卞留念处于一种毫不掩饰的疯狂之中，正是进入到这种惟我和忘我的状态后，才能游刃有余地使各种不同风格音乐的音乐元素完美统一。纯净的音乐是在一种自然的状态下生长的，音乐的精华就是在这种不平静的平静中产生的。他在喧嚣中沉淀自己，他以一颗平常心打造着艺术的精彩，他的音乐在安静中绽放着生命的光华。

      卞留念说：“音乐是立体的，是有色彩的，是可触可感的。音乐是有感情的，是一种态度，是一种味道，也是一种意识流的运动。音乐要体现生命的美好，要释放生命的能量。”这20年来，卞留念已经制作完成了3000多部音乐作品，不仅高产，而且精品叠出。这个工作量，用他的话说：“如果一天完成一件作品的话，相当于8年不睡觉，是音乐自身的魅力赋予我这个力量。”

       卞留念是中国流行音乐的领军人物，更是中国新民乐运动的奠基人，他一向倡导“国际音乐”的理念，把中国古典的、民族的音乐元素与世界领先的高科技的、多元化的现代手法相结合，独辟蹊径，“曲线救民乐”。为了民族音乐走向世界，卞留念深入进行中西方音乐理论的研究和比较，并自觉地把理论应用于实践。20多年前，卞留念就尝试使用民族音乐与数字音乐系统形成一种全新的创作手段，他的力作《雄鹰》和《愚公移山》等都是民族声乐和电子音乐相结合的作品。他的左手和右手分持传统文化和现代技术，使艺术和技术高度融合，博大精深，天马行空。

      卞留念曾多次真诚地说过：“音乐是一个民族的魂魄，民族特色是我音乐的灵魂。”这回谈到这个问题，他又说：“艺术是没有国界的，音乐是一种国际通行的语言，是一种传递美好情感的方式，通过音乐会加强人类的凝聚力。”

“音乐是燃烧的爱的火焰”

      2008年8月24日晚，北京的“鸟巢”沉浸在一片狂欢的氛围中，第29届奥运会圆满闭幕。闭幕式上，音乐的呈现是极其重要的元素，给观众留下深刻而美好的印象。

      在闭幕式的演出中，卞留念作曲、编曲的音乐有12组，这至少是他三年的心血。其实，据他所说，准备奥运会的音乐是从2001年北京取得奥运会举办权的时候，直到2005年，他和他的团队终于在竞标中脱颖而出，负责闭幕式的全部音乐设计和监制。

      谈到闭幕式的音乐理念，卞留念说道：“闭幕式的主题是狂欢。音乐要在欢笑中传递感动。释放情感，带走记忆。”这三年中有太多的故事，令卞留念欢笑、感动，并反复回味。其中，主题曲《爱的火焰》的创作差不多历时两年，卞留念早有构想，2007年3月在美国他拜访了德国作曲家克劳斯·巴德尔特，共同完成了创作，并且达成共识，一定要请多明戈来唱，国内的歌唱家最终选定了宋祖英。闭幕式的音乐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卞留念这样说：“打青霉素的时候要做皮试，否则可能后果很严重。这三年，我们做了无数次‘皮试’，每次试验都要层层审查，或者保留其中若干元素，或者全部否定，重来，再试，再改，再整合。”

      就在闭幕式的前一周，即将出场的大腕儿们陆续到卞留念的工作室试音，为了保密和安全，这一切都要悄悄地进行，卞留念心里一直很紧张，忙里捏着把汗，毕竟事关奥运会全局，不能出现丝毫闪失。在一幢公寓楼的顶层，在他小小的音乐制作室，多明戈、宋祖英、成龙、刘德华、王力宏……一个个出来进去。“多明戈在闭幕式的演唱有五分钟，他在我这里足足录了四个多小时。”卞留念说道。

      北京奥运会充分体现出国人的凝聚力和民族自信心、自豪感，而其中音乐的元素也在潜移默化中促成了这种信心和力量。

“音乐给我一种使命感”

      卞留念已经连续20年担任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的音乐主创、音乐总监。作为音乐的“掌勺人”，要全盘把握晚会的创作风格、制作质量，和馅儿、调味儿，翻来覆去地调，经常一股脑儿推翻，然后重新来过。而作为音乐主创，许多作品又要他亲手打造，力求不落俗套，令人耳目一新。比如2006年获得歌舞类一等奖的《俏夕阳》，就是卞留念摒弃了原有旋律重新进行创作的。“这个节目由始至终充满了‘俏’劲，音乐上我也尽量加入大量让普通老百姓感到亲切的喜庆元素，有暖暖的人情味儿。”

      作为“头牌菜”，晚会的开场尤其重要，卞留念说：“开场要把整个国家的精神面貌和一年来的发展变化浓缩于音乐之中，要引发观众情不自禁的感动，在这个瞬间享受到作为中国人的光荣与自豪，要恢弘大气，营造出史诗般的震撼力。”2005年开场的《丹凤朝阳》，2006年开场的《礼赞春天》都是卞留念一手打造的音乐精品。

      卞留念说：“春晚是亿万观众的期待，我希望他们能听到最好的音乐。我愿意把自己的辛酸化作喜悦呈现给所有观众，辛酸也是欣慰。当把每个节目送到灯光下亮相，我往往一个人在角落里默默注视，就像目送着自己亲手建造的大船驶向遥远而广阔的海洋。”

      2006年1月，“春晚”前夕，卞留念在忙碌了几个月之后终于完成了即将送去终审的“母带”。在那个冬日的早晨，他独自走出录音棚，四周漆黑，寒风凛冽，他没有开车，没有打出租车，没有顾上全身都几乎冻僵。他在冰天雪地中站了40多分钟，有一种感觉浸入骨髓。回忆当时的情景，他说：“就在一件呕心沥血打造的作品即将新鲜出炉，在内心温暖与外界寒冷的强烈反差中，一种油然而生的使命感让我感到光荣，感到欣慰，感到释然，感到未有的畅快淋漓。”

      音乐的魅力是永恒的。任何以物质为载体的艺术都会在岁月的打磨中褪色，乃止销毁，而音乐，只要音符保留下来，识别了音符就可以复原那本来悦耳赏心的美妙旋律，一如古莲子跨越时空绽放尘封千年的美丽。

      卞留念说：“音乐（yào）也是药，是治疗身体疾病和为心灵疗伤的良药。音乐震动的频率传达着一种独特的信息，音乐可以让人忘却烦恼，愉悦人的心灵。”音乐给了他充沛的精力，给了他轻松的好心情，使他更加忘情地倘佯于广阔无垠的音乐的天空，就像一个快乐调皮的大男孩，就像一个自然的精灵。他还要用音乐赋予他的热情感染每个人的心灵，和谐这个世界。（尽心/文）

作者靳欣简介：

      笔名尽心，网名我行我素。祖籍北京，汉族。素食者。现任职线装书局。北京师范大学文学博士，师从赵仁珪先生。南开大学博士后，师从叶嘉莹先生。199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94年加入中华诗词学会，现任常务理事，《中华诗词》编委。系北京市青联第八、九届委员。